討海人

「想到海,我們總是構畫出,蔚藍大海與晴朗藍天那種海天一色的遼闊美。但,對討海人而言,海洋討生活的所在,他們挺立在生命的危險邊際與海洋搏鬥。不同於陸地文化,海上的語言不說海美,他們說討海人要有討海人的命,那是命運的相繫。」這是《討海人》這本書的主旨,也是故事重要的鋪陳。在〈鬼頭刀〉一文中,作者起初把鬼頭刀視為食物而捕捉牠,之後鬼頭刀又成為作者的獵物,後來在夢中鬼頭刀更成了作者的假想敵,不斷的要去馴服牠,直到最後鬼頭刀以柔情和氣勢徹底打動作者的心,使他們在溫暖的情境下分手。歌德曾說過:「自然之所以在我們審美判斷中成為壯美,不是因為它激起恐懼情緒,而是由於能喚起自己的力量。」人和魚都是有生命、有感情的動物,在<<鬼頭刀>>一文中,除了透過不同的視角,探究海洋的變化莫測,最重要的是透過鬼頭刀、海豚和人三者之間拉鋸的關係,透露海洋世界毫不留情的生存鬥爭,重新定位人類的地位,在公、母鬼頭刀的戀愛中,投射對愛情的嚮往,得到一種新的體悟。「當人容許他者盡情表現自我,則意味著人已經從支配的權利場退出,於是人、魚可以在廣瀚的海洋中做各種可能性的接觸,一旦人、魚的某種固著姿態被放棄後,人也得以重中獲致『審美』的興味。」當我們捨棄了預先假設的立場,反而更能以不同角度切入人、魚的生存鬥爭,客觀的看待魚的浪漫和人的鬥志,品味不一樣的審美觀。廖鴻基的海洋文學中,總是將魚和人之間牽起一條密不可分的線,其大多是在描述漁民和海洋生命力的展現,以及人和魚的交鋒與搏鬥。正如作者的另一篇〈銀劍月光〉,文中,作者描述與海湧伯一同捕捉白帶魚的經過,出發時間還特地選擇了農曆十五,月圓且漲潮的時候,預計白帶魚會在晚上傾巢而出,然而事實並非作者與海湧伯想像的如此,當他們抵達時,月光已沒入天際,白帶魚消失得無影無蹤,即使後來白帶魚游了回來,卻也因為天亮的關係,作者和海湧伯只好興盡而返。在大自然與人類的爭奪戰中,人們往往以為有「人定勝天」的道理,事實卻證明「人算不如天算」,即使在人生歷練豐富的海湧伯心思縝密的思量下,也料想不到居然會因為天亮而使這次捕捉白帶魚的行動失敗吧,這就是所謂「漁人必須承受不自主的命運,學會等待、落空、失望,或是學會如何承受難堪的狂喜」的道理。海,本是無情,因人而動情;但另一方面,有情之海也可能因人為的恣意破壞而翻臉無情。萬物都是依賴海洋而運行的,海洋是孕育生命的最原始根源,是充滿生命力的,是令人敬畏的。透過作者廖鴻基的筆下,海洋被賦予了新的生命,讓我們看到一個有情有義的海洋世界。作者曾言:「何以走向大海?又何以海洋如此深情?這是海島子民再自然不過的情懷。海島子民的祖先,不管哪一族,都渡海而來,都沿海而居,也都依海為生。……船隻那年載著我出海時,究竟是出航?還是返航?」因此,我們對海洋除了尊重、敬畏之外,更有一份油然而生的孺慕之情,因為它是海洋,是我們的母親,所以值得受到更多的保護和平等的對待!

新增時間 : 2017-02-03 13:57:4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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